【邪瓶】蔽明25
*小哥的病是遗传性黄斑变性，以前有讲过，而且损伤是不可逆的。（非医学专业，有错误的话欢迎指正）
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。张起灵不是一个会沉湎于痛苦的人，那天晚上拿水果刀往手腕上比划是他做过的最出格的事。不过这也吓得吴邪好多天晚上都不敢睡，把张起灵的手攥得紧紧的，一有动静就心惊胆战地被吓醒。
张起灵开始重新记忆房间的布局和位置。他一寸一寸地摸，计算着距离。全黑的视野还是会带来很大不便，他好多次都狠狠撞在门框，直到吴邪把所有坚硬的边缘都包上海绵。
他逐渐不需要伸着手才能在家里迈步，也走出了家门，再次回到酒吧上班。甚至重新拾起了飞镖，在确定吴邪不在附近之后自己扔着玩。
夏天悄悄地溜走，今年的夏天仿佛过得格外快，上一秒梧桐还缀满绿叶，下一秒银杏就染黄了树林。城市临海，不时有咸湿的海风拂过街道，给落叶覆上一层水汽。
吴邪还是在家里工作，公司聚会他从来不去，偶尔项目调研和开会推脱不掉，他就仔细叮嘱张起灵吃饭时一定要点一个外卖，不准啃饼干，过马路一定要开口让别人帮忙，没有人带就不准过去，绝对不可以赌。张起灵都一一应下，但其实也有些嫌吴邪唠叨，几乎是推着把他推出家门，赶他去上班。
再次遇见海归回国的吴邪之前，张起灵过的是简单到乏味的生活，两点一线，上班、下班、回家，回家就发呆。每周二的下午两点出门采购，买回一堆泡面饼干和面包这样的速食食品，上班的话酒吧管一顿晚饭，其余时候张起灵就靠着这些东西生存。对，是生存，不是生活。
吴邪带来了他的眼睛。他走过好多地方，见识过很多东西，他口头表达能力很好，很多个昏昏欲睡的午后或者有着皎洁月光的夜晚，吴邪就给他描述他见过的那些事物，讲巴黎的卢浮宫和凡尔赛宫，讲阿什维尔的比尔特摩尔庄园，讲芝加哥的威利斯大厦，讲金门大桥和布鲁克林大桥。他回忆说自己当年的毕业论文就是对这些标志性建筑的研究，导师还很混蛋，见他是华人甚至不愿听他的答辩，害得他差点没拿到毕业证。
他讲的都是张起灵没有经历过的事情，是原本可以拥有，后来又被夺走的生活。张起灵抱着吴邪买的小狗抱枕安静地听，仿佛他也随着吴邪，走过他走过的那些地方，看到他看到的那些风景。
吴邪也热衷于让张起灵出门，他仔细端详着张起灵，说他现在的皮肤是有些病态的苍白，肯定是不经常见阳光的缘故。在张起灵眼睛还能看见点东西的时候，吴邪把自己的手臂举到张起灵的鼻子前，说：你看，这才是健康的小麦色，都是常年跑工地跑出来的，你也要争取晒成我这样才行。
他带着张起灵去这座城市的各个地方，给他描述沿途的风景，有时候职业病犯了，他会大谈特谈建筑风格和建筑历史，然后猛地刹住，开始笨嘴笨舌地向他解释那些名词，用张起灵能听懂的话解释一遍。张起灵偶尔还是一头雾水，要求吴邪再讲一遍，吴邪就再解释一遍，再解释一遍，直到张起灵听懂为止。
曾经是张起灵为他讲题，面对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吴邪，他一遍又一遍地为他解析。现在换作吴邪，相握的手摇摇晃晃，他用低沉的嗓音向他诉说着这些见证过几百年历史的巍峨建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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